上海治疗白癜风医院 http://m.39.net/pf/bdfyy/ WUCAI6DE 作者 无才姐 常有人问我:才姐,你们课外上哪些兴趣班呢? 当我像报菜名一样报出一大串后,通常会收获对方的惊叹:哇,这么多啊! 同时也会受到直击灵魂的拷问:钢琴呢?还学吗? 呵呵,呵呵,呵呵,学。 但是这壶不开,提它干嘛? 我恨我自己,为什么在以前的文章里手很欠地写过一笔,留下了无法毁灭的证据。 如果一定要交代的话,也不是不行。 最近发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,似乎值得写写。 由于本文过于跌宕,心脏不好的读者建议就此止步。 勇敢的朋友请跟我来,你会发现一个惊天秘密。 大麦麦五岁那年,我买了一架钢琴。 在我们家族中,三代以内无人识谱,历史这么大一块空白怎么说也得填补一下。 于是在琴行惊鸿一瞥那一刻,出于一个24k纯乐盲对神秘音乐世界的向往,我身上每一根神经都亢奋了:Ohmygod!买它!买它! 鲁迅先生说过,冲动是魔鬼。 而我不仅买了钢琴,还买了一本中老年自学教程,魔鬼二次方。 一年后我终于识谱了,大麦麦也正式学琴,第二年小米米也加入进来。 啊!看上去多像一位优秀的育儿博主的美好生活! 可惜现实永远是买家秀。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,我是一个超级惜命的人,为了心脏多跳几年从来不陪孩子写作业。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,保住了我的心脏,却没有保住我的头发。 买琴一时爽,练琴泪两行。 陪练三年,我快秃了。 事实上卑微的我只要求她们每天练习十几分钟,最多二十分钟不能更多了。 屁股坐在琴凳上十几分钟会死吗? 她们用行动告诉我:会的,会把我活活气死。 大麦麦当初鬼哭狼嚎满地打滚的情形就不说了,历史文章中写过,已经被优秀的育儿博主成功降伏,代价是无数口鲜血。 小米米没有这一出,她的爱好是在她老姐炸裂的时候煽风点火,同时故作乖巧博上位。 可即便是不哭不闹,她们仍然有一百种办法把我逼疯。 简单概括,叫做非暴力不合作。 我知道有人会跟我杠写作业比练琴更废,但如果我告诉你,她们会在琴凳上做仰卧起坐还会把袜子脱掉用脚弹琴,你还觉得自己能赢吗? 有两个过分活泼的娃怪谁呢? 这个问题我和大兄弟相互甩锅近十年,至今无解。 我们的钢琴老师是一位教龄几十年的德国老太太。 江湖上的音乐派系有俄/中系和德系之分,俄/中系是奔着出成绩去的,素以严格著称。 德系翻译过来就是佛系。我佛慈悲,能忍众生。 老太太是我这辈子见过的脾气最好的人,请注意,这里没有之一。 当俄系老师怒吼摔门、中系老师愤而上手的时候,德系老太太永远一脸微笑,满口夸奖。 当大麦麦和小米米用气死我的一百种方法挑衅老太太的时候,老太太觉得她们,啊呀真可爱。 所以钢琴课我是不旁听的,亲妈都看不下去。 拍着屁股打节拍是几个意思?做着鬼脸弹琴又是几个意思?你们这是虐待老师知道吗? 但是每次下课老太太都会跟我说,她们爱弹琴,这样就很好。 她们爱弹琴吗?这题太难了我不会回答。 有时候貌似挺爱的,有事没事会弹两下,几天不碰了还会手痒。 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苦着一张脸,不停地问好了吗好了吗好了吗,我可以去玩了吗? 至于弹得怎样,呵呵,今天天气真好啊就让风吹乱我的发型吧! 大的是琴混,每首曲子能啃下来就偷笑了,什么音乐性艺术性你在说啥? 小的是琴渣,会弹的地方像腹泻噼里啪啦,不会弹的地方像便秘卡卡卡卡。 队伍怎么带?无语问苍天! 为了调动积极性,老太太每年会举办两次演奏会,给每个孩子当众表演的机会。 这在一定程度上是有效的,小朋友为了露脸会去准备。 可惜演奏会的观众是家长。 坏就坏在这里,佛系老师吸引佛系家长,演奏会往往玩出了乐队的效果,台上随便演演,台下随便听听,时间一长都混成了老油子。 为了更刺激一点,音乐学校每年举办一次考级,制造紧张气氛。 但是这种两周准备曲子、证书提前做好、通过率百分之百(你没看错,百分之百)的考级要想有多紧张是不现实的。 比玩乐队要好那么一丢丢吧,也就一丢丢。 讲真我有点迷茫,还有点绝望,李斯特勃拉姆斯是一辈子别想征服的了,理查德克莱德曼咱这辈子还能拥有你吗? 去年11月初,老太太告诉我全德一年一度的JugendMusiziert就要开始了,今年的比赛项目有钢琴独奏,大麦麦这个年龄很合适,有兴趣的话可以参加。 大麦麦一听比赛,放声大哭,伤心欲绝,撕心裂肺。 我感到莫名其妙,你又没比过,哭啥? 她喊道:我害羞啊!我害羞啊!评委我都不认识啊! 我擦了一把汗对老太太说,不好意思哈,我们回去考虑考虑。 我请两只小妞吃了一顿大餐。 吃饱喝足的大麦麦平复了心情,显得十分开心。 我说这个比赛呢完全自愿,不想参加没人会逼你,不过我建议你考虑一下。 为什么呢? 你这个年龄段曲子难度不会太大,以后越来越难了你可能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了,一生一次,过期不候。 你老妹明年还有机会,如果她得奖了,你搞不好是会后悔的。 人生重在体验,就算不获奖,体验一下也没什么损失。 大麦麦陷入了沉思。还没开口,阴暗的角落里就传来了小米米的声音: 我要参加,今年就要。 我震惊地看着她,这货什么都想插一脚生怕自己吃亏的本性果然闪闪发光,这种哄抬物价扰乱市场的行为我太喜欢了啊! 不出所料,大麦麦说她也决定参加。 这种youjump,Ijump的感人场景,相信每个二胎老母亲都不陌生吧! 一周后,我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了老太太。 老太太听说大麦麦要参加,十分开心,听说小米米也要参加,捂住嘴巴喊了一声,哦不! 这货由于早出生了几天必须和她老姐分在一个年龄组,而她不仅少学一年琴,平时表现也令人捉急,堪称琴渣中的战斗机。 老太太看着她不怕死的坚定眼神,想了又想,勉为其难地说,试试吧,反正报名不要钱。 给大麦麦选曲很顺利,三首长曲很快搞定。给小米米选曲的时候老太太几近抓狂。 好容易选了四首短曲,左思右想又把最长最难的那首换了下来,找了首勉强达标的凑数。 此时距离比赛还有两个半月,所有曲子都超出她俩的现有水平,我觉得自己就快不能呼吸了。 不要钱的名是报上了,上台是没问题的,问题是能不能下得了台。想要完成这个小目标,每人每天的练习量至少需要一小时。 我把时间分配了一下,每人先练半小时,然后交换,再交换。 这还不够,还得下点血本,给点刺激。 如何刺激女人?这我太懂了。 二话不说给她们一人买了一条华丽浮夸的公主裙,告诉她们这是比赛那天穿的,果然俩人立竿见影地嗨了起来。 第一周十分顺利,虽然俩人不太习惯训练量突然加大,但是穿上裙子照照镜子,鸡血就给自己打上了。 效果有一点惊人,一周内俩人各啃下了一首曲子。 啃下是什么意思呢? 有人打了个比方,把一首曲子正确熟练地弹下来相当于洗菜,找老师复课相当于做菜。只有把菜洗好了,复课的时候才能教一些音乐性的东西。 一周内每人洗好了一个菜,老太太大吃一惊,教她们做菜时充满了热情。 第二周也还可以,弹得不耐烦了就穿上裙子转上两圈,又可以优雅美丽地坐回钢琴前。 第三周琴渣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技术瓶颈,突然崩溃了。 有个地方弹了快一百遍,就是连不起来,于是开始把钢琴往死里整,把自己往死里整,把老母亲往死里整,从楼下哭到楼上,又从楼上嚎到楼下,让她喝口水,不要!让她吃块糖,不要!让她歇一会儿,不要!让她明天弹,不要!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发这么大的脾气,情商不要了,王位不要了,一切都不要了,放下了所有的伪装,哭得惊天动地童叟无欺。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育儿博主瘫坐在地,欲哭无泪: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特么该怎么办。。。 上天垂怜,折腾了大半夜,这货终于会了,骂骂咧咧地弹了一遍,愤然离去。 从第二天开始,琴渣脱胎换骨,突然有了种老子什么都搞得定的气场,势如破竹。 四周之后,俩人把所有的菜都洗完了。 老太太把嘴张得老大,把那首换掉的曲子又拿了出来,说她相信能够完成。 现在琴渣的比赛曲目增加至五首,看起来不再像是打酱油了。 老太太开始饶有兴趣地给她们开小灶,主动加课,我也开始旁听,因为上课终于有了上课的样子。 在这之前,她们都是没有感情的弹琴机器人,还是性能不太稳定的那种。 而现在,终于有了点传说中的音乐性。 接下来就更有意思了,曾经大喊“我害羞啊!我害羞啊!”的大麦麦在学校的音乐课上独霸钢琴,有机会要弹,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弹,据说(据她自己说)全班同学都围着她,一脸仰慕,奉为女神。 YoujumpIjump的小米米自然也不甘示弱,以一己之力在班里掀起一股钢琴潮。 老太太笑眯眯地对我说,继续努力,我们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。 钢琴比赛如期而至,我和大兄弟都捏了一把汗。 大麦麦表现出和她体重一样的沉稳,无惊无险,顺利完成。 小米米表现出和她人品一样的靠不住,弹到第二首的时候突然车祸了,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,手心开始冒汗。 她自己啊了一声又继续往下弹,神奇的是,接下来三首竟然一首比一首发挥出色,连那首最难最长的曲子都完成得可圈可点。 走出赛场,这货把自己的圆脸拉得老长。我要获奖,哼!她气鼓鼓地说。 我笑着抱抱她:你已经很棒了啊,走,吃大餐去。 吃完大餐坐等颁奖,大麦麦获得一等奖,小米米以一分之差获得二等奖。 虽然和周围的中国牛娃们没法比,但也算是实现了乐盲家族零的突破,可喜可贺。 大麦麦说,我明年还要比赛,我喜欢获奖。 小米米说,我明年也要比赛,我要一等奖。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,送给她们一人一本新的琴谱。 她们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学了起来,一会儿独奏一会儿四手,兴高采烈。 就连飓风停课那天,也还逼着我带她们去上钢琴课,热情空前高涨。 练琴三年没有整明白的事,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突然整明白了,意外不意外,惊喜不惊喜? 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兴趣这个东西。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,我们的耳朵早就听出了老茧。 但现在看来这可能是个天大的谎言,专业坑妈N年。 兴趣怎么就是老师了呢? 你上课瞌睡了老师会用粉笔头丢你,作业没完成老师会训你,兴趣会管你? 兴趣就是告诉你这个好玩,你去玩吧,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 这种不负责任的程度,也就相当于五毛钱一斤的爱情吧! 从兴趣到终身爱好的道路,就像从爱情到终身伴侣的道路那么长。 没有爱情当然不行,毕竟勉强是没有幸福的。 可光有爱情有用吗?相爱容易相处难啊朋友! 那忽而上头的三分钟过去之后,还有很长的寂寞要去忍受,磨合的过程全都是泪。 过分相信兴趣的作用,就像过分相信爱情的力量,早晚会被带到沟里。 能把飘忽不定的兴趣发展成稳定可靠的终身爱好的只有两样东西。 一样你可能已经猜到了,叫做习惯; 另一样你可能猜不到,叫做虚荣心。 习惯的作用是让人对自己的付出产生钝感,对对方产生不可或缺的依赖感。日复一日地去弹琴,你和琴就成了老夫老妻,天天激情四射不太可能,叫苦叫累也不太可能,缺了它心里就空落落的最有可能。 虚荣心的作用是给枯燥的生活撒点金粉亮片,在坚持不下去的节骨眼上打上一管鸡血。有华服可穿,有才艺可露,有奖状可以显摆,就像是婚姻中有狗粮可撒,有恩爱可秀,有鸽子蛋可以示众,肤浅是肤浅了点,有用却也是真的有用。 回想我自己把写作发展成终身爱好的过程,也大抵如此。 小时候每周三篇札记一篇大作文,培养的是习惯。 作品发表、获奖、被当做范文朗读、当选文学社社长,满足的是虚荣心。 兴趣是什么?我很难告诉你。 我只能告诉你,从小到大,我写每一篇文章的过程都很痛苦,真正的喜悦只是在完成之后,别人说一句写得不错的时候。 而我也有很多其它兴趣,它们都像爱情那样飘忽不定,不知道能不能长相厮守,背后无一不是尚未养成的习惯,和无法满足的虚荣心。 有读者告诉我,她想像我写文章时思如泉涌,一气呵成。 可事实上,思如泉涌是真的,一气呵成是假的。 怀才就像怀胎,生一个出来太难。 我总是一边挠头一边扭来扭去,一会儿吃东西,一会儿喝水,一会儿上厕所,一会儿玩手机。 除了不会在椅子上做仰卧起坐,把袜子脱了用脚打字,其它都是我女儿练琴的翻版。 但是没有关系,每个周末自动坐到电脑前早已成为习惯。 而读者们热情的反应会继续满足我的虚荣心。 所以我已经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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